燈泡上的燕子
高二（2）班 王思元
在民間人們大多認為，燕子會挑選有福氣的人家筑巢，所以有愛護燕子的傳統，哪怕落下糞便，燕子也不會被趕走。
我從小喜歡小動物，一直想和燕子有個近距離接觸的機會。也只是想想罷了，城市的高樓大廈越建越多，適合燕子筑巢的地方越來越少。
對我來說，燕子似乎就是一個傳說。
可生活遠比想象要精彩得多，就在我家所住的四樓，今年春天卻來了一對“不速之客”。
那是一個清晨，我急匆匆地背著書包走出家門，剛到三樓，就和一個毛絨絨的東西撞在了一起。我嚇了一跳，仔細一看，竟是一只燕子忽閃著翅膀，在樓道里撲棱棱地飛著。
上學要緊，顧不上細想，我接著往下走?？蓜偟揭粯?，又有一只燕子飛了進來，我往旁邊一躲，燕子“嗖”地從我頭頂飛了過去，我扭頭看著它順著樓梯向上飛去。好家伙，燕子還真“爬”樓梯呀！
晚上回家的路上，老爸開心地告訴我，最近他發現有兩只燕子經常順著樓梯飛到四樓，好像有意在那里筑巢。他見了后，把四樓樓道的窗戶打開了，這樣燕子就不用 “爬”樓梯了。
“四樓是頂樓，也沒有筑巢的地方呀？”我有些疑惑。
“我看見它們落在樓頂那個舊燈罩上，可能覺得舊燈罩面積比較大，與樓梯間距也最大，居高臨下，比較安全?！崩习终f。
“在舊燈罩上筑巢，難度是不是大了點？”
“燕子銜泥筑巢的程序都是一樣的，重要的是地點。在農村，它們大多會選擇采光好、房檐寬、能遮風雨、安靜的地方?！?/span>
“那在城市里呢？”我問。
“在城市里，原來大多選擇城中村，現在城中村少了，也會向樓房過渡，但還是會選擇通風透光、安全安靜的環境。適者生存，你要相信燕子的智慧?！崩习殖林氐恼Z氣中帶著希望。
由于四樓的窗戶開了，接連幾天早上我都沒有見到燕子，老爸告訴我，鄰居見到燕子進進出出，有些不太放心，說怕把樓道弄臟了。好在他及時進行了溝通，鄰居也就沒有再反對。
一周過后，我晚上放學回家，走到三樓半的時候，忽然發現地上有些白花花的東西，仔細一看是鳥糞。我趕緊爬上四樓，壓低聲音咳嗽一聲，等聲控燈（這個燈橫安在我家對門左側的墻上）亮了之后，我看到一個簇新的燕窩已在樓頂的舊燈罩上建好了。
我真是佩服這兩只燕子！這么大城市，不知道它們飛了多么遠的路，來來回回飛了多少次，就是憑著那一張小嘴，一口一口把泥銜回來，再一點一點地筑成窩。此時，它們一定在窩里幸福地睡著了！我的心情非常激動，唯恐出氣多了嚇走了新來的“鄰居”，趕快“溜”進了家門，輕輕地把門帶上。
自從燕子安家之后，我每天晚上進家之前，都想看看它們的模樣，可等了一個多月也未能如愿。不過，聽老爸說，燕子一直在忙碌，昨天他還撿到了蛋殼，小燕子可能已經孵出來了。為便于清理糞便，他還在窩的正下方放了一個紙箱子。
一個周末，我剛一出門，就被燕窩傳出的“嘰嘰”聲所吸引。我循聲望去，只見幾只小燕子蹲在窩旁邊，緊緊挨在一起，黃黃的小嘴時開時合，不停地叫著。不一會兒，一只嘴里叼著蟲子的大燕子落在了窩邊，它迅速地把蟲子送進了一只幼雛嘴里，又火燒火燎地覓食去了。
看著大燕子離去的身影，我不禁有些感慨，當父母的真不容易，也許此時大燕子還餓著肚子呢！回來時，我捉了些蟲子放在窗臺上，可燕子并沒有接受，可能不和它們的胃口吧。
時光如水，不知不覺中又一個月過去了。
自從新“鄰居”入住后，我晚上都小心翼翼地上樓，畢竟十點多了，唯恐聲音大了吵到它們。一天放學，到了家門口后，我又輕嗽一聲去“喚醒”墻上的燈。
不看不知道，一看真奇妙。
以往我只是看到燈泡亮了，而這次我分明看到燈泡上還有一只燕子。只見它羽毛烏黑發亮，尖尖的翅膀收攏在背部，略帶驚覺地看著我，卻紋絲未動。初次見面，就打擾了人家的美夢，它的目光中有警惕、有疑問、有困意、也有期待，我覺得很不好意思，就趕緊輕手輕腳地開門進屋。
進屋不久，老爸問我：“你看到燕子了嗎？”
“看到了，它長得挺好看！”我高興地說。
“沒看出公母嗎？”老爸繼續問。
“開玩笑吧？誰能從外表看出燕子的性別?！?/span>
“我看出來了，這是燕子爸爸?！崩习终J真地說。
“為什么不是燕子媽媽呢？”我反問。
“這只燕子之所以不在窩里睡，是因為小燕子長得快，窩里的空間不夠了。這個時候，肯定是燕子爸爸出來，它需要一個既能休息又能守護妻子兒女的地方，燈泡就成了理想的位置?！崩习址治龅?。
“是不是我小時候也這樣？”我接著問。
“大同小異吧！”老爸笑著說。
后來的一個星期天，我終于見到燕子一家穿過窗戶展翅高飛了，看到它們自由自在地樣子，我有說不出的高興。
高中的學習非常緊張，轉眼又是半個月過去了。
一天晚上，當我疲憊地爬上四樓，“喚醒”聲控燈之后，又有了新的發現——這次竟然是兩只燕子并排站在燈泡和燈座上面。很顯然，燕子爸爸已經習慣了，看了我一眼立刻睡了。而燕子媽媽則顯得有些緊張，目光中帶著警惕，畢竟它和我是初次見面。
怎么兩只燕子都出來了呢？我一時沒想明白，就在轉動鑰匙的瞬間，我豁然開朗——肯定是小燕子又長大了，窩里的空間住不下，燕子媽媽也只好出來“睡燈泡”了。
想到從小照顧我長大、每天忙忙碌碌的父母，我的鼻子不禁一酸，可憐天下父母心，燕子雖然不會說話，可它們對孩子的愛和人類卻是一樣的！
秋風起，葉飄零，天轉涼。
忽然有一天，燕子不見了。對于已經習慣每天和它們對視一次的我來說，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。
老爸說，它們去南方過冬了，明年春天還會回來的。
是啊，明年春天，新的開始，煩人的疫情也該結束了吧！
想著想著，我情不自禁地唱起：小燕子穿花衣，年年春天來這里。我問燕子你為啥來，燕子說這里的春天最美麗……
指導教師：張建秋